——编者
参与研讨者
陈春花 新华都商学院
陈劲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
魏江 浙江大学管理学院
毛基业 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
陈万思 华东理工大学商学院
一、如何理解数字化
陈春花:当前,围绕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讨论非常广泛和深入,如何理解与认识数字化的概念?
毛基业:不同人关于“数字化转型”“数字经济”等有不同的定义,理解和认识数字化的核心在于选择什么样的视角,并找到全覆盖且互斥的若干维度解释。
“数字化”是一个复合性概念,可以从五个维度予以解释:
第一,企业做的产品与服务本身;第二,企业做事方式,即生产流程;第三,企业组织本身,即做事的主体(从物到人再到组织);第四,跨组织的渠道与供应链整合,即组织间的数字化连接;第五,组合以上四个方面的商业模式创新。
对于定义数字化,核心在于我们选择什么视角,一旦角度确定,就能找到全覆盖互斥的维度,保证定义的科学性和完整性。
魏江:我从组织层面理解数字化的内涵大概分为以下几类。
第一层次,生产要素的数字化。“化”代表一个过程,就是让每个企业的生产要素数字化,让数字真正成为企业生产要素。
第二层次,企业运营的基础设施,即企业基础设施的数字化。这里包括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和基础设施数字化转型两种类型,目前绝大部分企业还处于传统的信息化阶段。
第三层次,企业功能层面的数字化,目前企业内部行政管理、销售、市场活动等功能的数字化做得比较好,但生产功能的数字化才刚刚开始探索。
第四层面,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数字化。这将涉及商业模式,使整个企业生产系统的数字化。
第五层面,数字经济系统的数字化。主要指产业互联网,打通产业生态,打通企业间的生产合作,在标准化、模块化技术上展开数字化。
陈劲:数字化的核心在于打破了物理空间对企业活动的限制,让组织随时随地连接所需资源。
比如工业化时代生产者和消费者常常分离,而信息化、数字化时代生产者和消费者可以紧密连接;再比如传统企业分工分权,非常重视所有权的重要性,现在数字化可以实现共生,打破所有权的羁绊,形成以使用权为逻辑的资源调配。
透明化的社会中,安心做事,利己也是利他二者合一。
这不是说人为了和他人竞争而创新,而是工作模式变化后,我们需要创新。这和传统创新管理不同,传统创新管理还是围绕大企业,做很多研发投入,找院士、专家等,今后这些会逐步让渡给“草根”,变成草根经济、创客经济,以中小微创业为核心的新的创新体系。
虽然从学理上科层制还是有价值的,但人和组织的关系会变化,与外部连接会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重要,为此海尔提倡的“链群合约”将成为组织变革新标杆。
协调会更加顺畅,交易成本会降低,更容易协调,这个对管理是利好的。
第二个维度是我们之前讨论的效率来源,原来没有强调连接性,更看重要素与个体,比如单个员工、单个组织。现在是连通的,效率的提升更多发生在边界上,发生在组织协同上。
所以可以考虑做一个2×2矩阵,一个维度是员工与组织,另一个维度是效率,分为内外部效率,这是一个很好的视角和逻辑。
三、数字化中国情境
陈春花:提到理论创新,或者说“文化自信”,数字化为我们提供了在理论和实践上的机遇。这个机遇结合中国情境或者本土实践,到底可以贡献什么,可以讨论什么?
陈劲:中国文化的优点是整体思考。我们谈“整合”其实是一种手段,本质是一种整体思维模式。
中国的文明来源是农业文明和游牧文明,并以农业文明为核心。农业文明的要义就是大一统思想,因此中国哲学元素都是以整体为优先的。
数字化更有利于整体效益的发挥,这给中国带来了新的机会。也就是说如果中国经济发展过程有优势,我们整体的效益比西方国家要强。
“两弹一星”的经验就是整体系统的优势。中国管理强调整体管理,数字化之后这将更加容易,可以做到透明化、可视化。比如生产营销供应链管理“一键”可达,董事长坐在办公室就可以看到,组织管理将变得非常简单。
中国文化的本质就是整体,西方更强调个人主义,原子论为主的企业管理模式将受到数字化发展的挑战。
许多进入世界500强的中国企业,表面上看好像是政府有意加大对国有企业支持力度,实际上是这些国有企业本来就很努力,不断扩大自身的数字化转型力度,并凭借数字化优势将国有企业的经营优势进一步发挥。
竞争与创新,全世界范围内哪里最激烈?答案是中国,所有的行业红海一片,市场环境最动态。
本来我们觉得新兴领域可能不会那么快变成红海,现在发现由于他们有人才和资本的助力,很快就变成了充分竞争。
所以正如毛老师所说,硬碰硬做一些朴实的理论创新与探索是有机会的,因为我们确实能看到这样的竞争强度下,企业、商业与管理实践会有不断创造新模式的动力。期待我们未来有更多的讨论。